写在一切之前的碎碎念#本篇是被切分出来的新约10同人创作中的一部分
本次专栏合计约为「12600字」。
【资料图】
本篇为对原作内容的改编,包括《???》与终章《终获何物于右手》两部分,约三分之一的内容为原创情节。
声明:
本文为某系列作品的同人创作,可能会出现ooc,二设入脑,剧情崩坏,对空白部分进行追加同人设定等问题,如有在意或阅读中出现不适请点击右上角退出。
终.以我为始,以我为终——Othinus’s End
欧提努斯跪坐在已然冻结的湖面上迟迟没有行动,失去温感的她却反常地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内涵。
摆在她面前的、是最后的关卡,还有最后的赌约。
……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向我发起一场结果完全由我主导的赌局?我没法理解其中的逻辑。这家伙先叫谁的名字至少还算是一种不可知,但是你所说的胜负条件只有我自己把控,从理论上看你已经是必输了吧?」
「…理由嘛…没有人可以拒绝那个选项,特别是在理解了这个笨蛋的愿望的本质以后。不过,如果你真的赢下了这一场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说不定还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答应你了。」
……
现在的欧提努斯轻叹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你觉得在精神的探索过程中再多加上一步、就有可能改变既定的结局…吗?」
她依照流程将双手用力按在冰封住了的湖面上,却在本该开始速读咒语的时间点犹豫着。就像是名重度拖延症患者一样,总在工作进度推进一点点后立刻进入注意力涣散的状态、转头想找点别的事情做。
(他们和托尔之间的战斗怎么样了……)
她需要最后一点助力才能做出决断。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信息,只要能够打破僵局就好。
到底是心中的寒意映射在身体上了,还是纯粹从生理角度出发、是脑为了督促她规避真实的冻伤才开始生成概念上的冻伤幻痛了?
深知自己其实已经变得麻木了的欧提努斯将自己的额头也贴在了冰面上。不知名的情感像毒蛇一般盘在她瘦小的肩膀、不断地吹出威胁巨大的气息。
看、还是不看?
是想从远处的战场获取信心还是寻找放弃的理由,欧提努斯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美琴和她打下这个赌、并且认为自己稳操胜券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睿智的大神陷入了思维的迷宫之中。一方面在忍受着内心中「要不要观战」的两种声音的辩驳,另一方面又在尝试去破解美琴不合逻辑的行为背后潜藏着怎样的合理性。
虽然这一路上她一直将冒失 莽撞 恋爱脑 傲娇 平板等标签狠狠地贴在美琴的身上,但是欧提努斯很清楚在「那个世界」里、美琴一定看见了她与上条这对「理解者」所无法看透的事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漫长的旅途中到底是哪里存在着问题呢?
欧提努斯尽力去回忆之前每一段对话或是交互动作中的细节,可是除了上条一贯的说话冒失、不顾自身选择成为两人的盾,和美琴因为少女心做出的超能力者迷惑行为之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问题。
(适当借助外力也是好事…我不应该连这种简单的问题也搞不清楚。)
如果自己思考不出来一个合适的方案、没办法做出决定的话,不妨去寻找一点来自外界的推力。和自己和解也是一种能力。于是,欧提努斯娇小的双肩上凭空出现了黑色的小团烟雾,从中现身的便是作为奥丁之眼的两只渡鸦——Huginn和Muninn。
(最后还是选择了偷看啊。不过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纠结中的难题…)
仅仅是心念一动,两只通体黑色的鸦就已经离开了欧提努斯,朝着上条在的方向飞去。欧提努斯闭上了仅剩的眼睛,渡鸦所见的一切取代了闭目后原本该呈现的黑暗,令她能从上方看到战局的发展。
……
每当数秒过去,欧提努斯就会看见少年被对手殴打的画面。奇怪,怎么到了这种一面倒的局面时,她反而不心痛了。
莫非是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后她已经建立起了那少年必定会获胜的潜在印象?又或者是逐渐接近战场的美琴给了她线索?
(不对——)
介入战斗的人会影响托尔的术式,导致影响战斗的条件被重新评估。上条好不容易构思出来的破局之法很可能因为美琴而失败。
结合场地来看,他大概是想要利用高速行驶中的火车从视界外进攻托尔吧。
但这个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美琴此刻强烈的愿望让她被判定为了上条的战友,从她的视点出发,站在铁轨上的托尔已经没有败北以外的结局。
火车呼啸而过,胜者屹立于大地之上。
是他?不,是他。
确实是美琴为自动术式提供了条件。
最后站着的是金黄色的影子。赌上一切、只能尝试一次的战术失败了,这结果暂时性地将欧提努斯烦恼中的事情扫荡得一干二净。
要是托尔这么快就被打倒的话,就代表她没有时间继续思考[浪费]了,说不定仓促间作出的决定会让自己后悔。反过来若是上条败给了托尔,她倒是能有理由继续拖延下去、继续逃避终将到来的结局。
冰面在欧提努斯咒语的作用下化开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口,隐约有青色的光闪烁。
她以双手捧起一把冰冷清澈的湖水。
只要咏唱完最后的复杂咒语,湖底那已经概念化了的魔力就会在她手中重新凝聚,化为她曾献出的眼。
欧提努斯曾硬生生地将身体的一部分献给了泉水,所以升华成为了魔法之神那样的特殊肉体。反过来说,只要将眼睛放回到被眼罩掩盖的眼窝里的话,欧提努斯就会变回成为魔神之前的肉体。
当然,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将「献出的眼睛」重新取回。
决定权仍旧在欧提努斯的手中,所以她不能让自己后悔。
然后,欧提努斯发现了。从捧起的湖水所倒映着的自己的映像中发现了。
自己正在微笑的事实。
「谜团解开了、御坂。不是因为你下了一个基本必败的赌约所以我才去思考其背后的合理性,而是因为还挂念着那个笨蛋的我就只能走向这个结果。」
理清楚了,全部都理清楚了。越是接近旅途的终点就越是踟蹰不前和隐隐心痛的原因。
「因为归根结底这也不过是借来的理想,还有……不舍与不忍心。」
其一。遇见了,所以已经没有别的愿望了。
其二。能够在一起的时间要结束了。
其三。最后能留给他的是罪孽与误解。
「啊……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我会这么拖沓。」
达成对上条而言有成果的结局虽然也是欧提努斯的本心,但是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与不公平了。
「…抱歉…面包店或者花店老板什么的,已经没兴趣了。我果然没法拯救我自己。」
本就只有那种可称为娇小的体型的欧提努斯,在发出了叹气声后显得更为憔悴了。她就像是坐在王座上失掉了锐气的王一般,任由冰冷的湖水从无力绷紧的指缝间流逝,带着疲惫与无力看着身下的冰面。
外界的事情再与她无关,她只是在惋惜,惋惜无法继续和一个对等的人共存于相同的世界中。
因为理解所以珍惜,因为珍惜所以宁愿放弃自己能够得救的机会:「上条当麻,我希望你能够得到与付出的血泪相匹配的报酬。不是以你我之间所理解的标准,而是以世人相信着的标准…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家…你该成为的,是讨伐了大魔神的英雄…」
为自己宣读完判决后的她轻笑了一声,想到即便是死刑犯也还有让犯人交代遗言给家人的机会。
「…御坂,今后就请算上我这个败者的份、继续照顾那个傻瓜吧…」
欧提努斯将成为照亮上条的「柴薪」,为上条换取光明且温暖的未来。
「这样就足够了。」
唏唏唏噂!!!令人恐怖的震动以跪坐着的欧提努斯为中心席卷了周围一带。
是「弩」,她借助体内的「妖精化」术式使用了那个决战魔法。即便这代表着她要承担「妖精化」带来的反噬。
跟着弩的发动,她也站了起来。毕竟魔王要是用萝莉坐的姿势去迎接勇者的话就太不成体统了。
起身的欧提努斯以完全体魔神的无敌气势向世人展示着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威胁性,巨大的带有极端复杂纹路的羽翼仿佛连天空也能彻底遮蔽。
因为欧提努斯越是强大与邪恶,讨伐她的上条所能得到的就越多。
她的胸口正中的伤口发出了炫目的白光,裂隙以此作为起点放射状地在她的身上蔓延,不详的碎裂声随着弩箭的完善不断迸发着。
就算是在下一个瞬间迎接自身的崩坏也毫不意外。
(撑住啊,我的身体……!至少,至少要拖延到能让人相信「欧提努斯是在和上条当麻的战斗中死去的」这个结果的程度啊!!!)
在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自己是不值得被拯救的,在结局能够得到幸福的人应该只有你才对。
上条理解了欧提努斯表达出来的意愿。
「……不准……逃——!」
当下的状况其实和「完美的世界」没有什么两样。少女被迫站在离美好最近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体会着她唯一可以建立联系的人,并非真的只剩下自己可选。
欧提努斯把她自己和上条分置于天平的两端,但这一次她为上条那一边加上了除了自己以外、所有和他有关的人,以此来让自己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之中。
「欧提努斯——!」
上条大声地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在不被铭记的时间中他曾经说过。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那么反之也不是你真正寻求的终点。
对理解者而言,即使角色进行对调也仍旧是成立的。
上条当麻今次的旅行只会在有欧提努斯存在的地点停止、这明明是他们之间的共识才对,可欧提努斯却努力地将上条推离自己,认为自己无法与上条背后的其他人站到一起——即使代价是她的生命,却还是声称这是在追求上条的幸福。
令上条愤怒的不是欧提努斯远离自己的行为,而是她明知有救赎存在却迫于外界的舆论害怕承认。
她胆怯了。
在属于两个人的微光和将要付出的努力与将要面对的困难之间,她胆怯了。所以才会在明知这种荒唐的自我牺牲是错误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这么做。
为此她甚至逼迫自己去认可其他人的标准,欺骗自己只要选择这条路,上条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甚至一跃成为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可以享受到想象力去至尽头都无法描绘出的美好前景。
在自我感动这方面,两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所以上条又一次喊出了那句话:
「不准——逃——!」
他不允许已经互相理解、知道何为正确何为幸福的她因为负罪感而选择盲目自罚的道路,更不允许这个笨蛋自私地撇下他、一厢情愿地幻想着没有她存在的未来。
「——如果你觉得我在没有你的世界里会走得更远、可以靠你的死获得更多,那么!」
透支着力量乃至性命维持冲锋的少年以绝强的气势大吼道:
「——我就用这幅身躯、这份灵魂,还有行动!证明他们的标准是有瑕疵的!证明还有比你预想的更完美的答案!你那份无聊的幻想、就由我来打破![その幻想をぶち殺す!!]」
美琴继续朝着跑来时的方向前进。见过一次的已然遮住了天空的羽翼无声地宣读着最后的赌约是她获胜了的结果。
她很理解欧提努斯做出这种选择的心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只想着让自己得到救赎、让本不会被牵连上的人替自己拼搏,怎么想都有些卑鄙。一个把世界搅得乱七八糟的人还想着自己的救赎这种事,是不会被世人容许的。
「所以说啦…既视感这东西只要一开始细究,就会没完没了……」
其实美琴是在猜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的情况下去和欧提努斯打赌的,但是现在看来转机并不存在,那对笨蛋之间的战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避免。
(希望能赶上吧。)
处于风暴正中心的欧提努斯耳中除了十支箭发出的危险吱吱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只要看着上条逐渐接近的样子和高举起来的右拳,她就能知道上条说了什么。
吞噬着少女的龟裂正在扩大。
「欧提努斯——!」
欧提努斯用唯一的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上条,随后抬起了纤细的右臂、食指直直地指向了上条的身体。瞄准在动作结束的同时完成,接着是与之相对的现象——十支破坏的具现直奔上条而去。
席卷整个世界的强大火力对上条来说这就是名为死亡的绝对壁障,一度将他杀死、无法跨越的难关。
但是这次他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每有一支箭矢射出,欧提努斯身上的裂痕就会爆发式地增长一次。
和之前不同,上条的回避不再需要依靠瞬时的反应。每一支箭矢似乎都不以直接命中为目标、甚至有几支舍弃了独有的攻击角度与方式、仅仅是从离上条极近的距离擦过,令上条能够不受干扰地以最短的直线路线冲刺。
(这些箭矢都只是限制行进路线的弃子——!)
六、七、八——
活动范围被不断地缩小,广阔的雪原对上条而言其实和仅容一人通行的隧道别无二致。再有一支的准备时间,就该迎来真正的挑战了。
(对了!!)
某种冒险的想法从上条的脑袋里发芽。在那个时候,他曾靠着自己的右手轻微地偏移过箭矢的轨迹。
对于量过于巨大或是不破坏本体术式就会无限再生「猎杀魔女之王」,幻想杀手的消除作用并不是很明显。欧提努斯的弩箭显然属于前者,但是…
九——
在千钧一发之际,上条将自己高举着的右拳折回,抢在被箭矢拖延之前令右手从体侧回到了身体的前方。
那时上条面对从意料之外的角度发动的最后一击没有来得及反应,不过这一次他有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准备。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结果啊!!)
理解上条想法的少女浅浅地笑了。
随后。
最后的一支,在魔神欧提努斯身后呈直线射来。穿破少女的全身射出的最后的弩箭,从正面袭向上条。
啪——!
早有防备的上条抓住机会挥出了幻想杀手,拳头与箭矢毫无保留地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脆响声。
(这次一定要跨越过去!!)
然后上条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疯狂。
咯吱咯吱咯吱——
没办法一次性地将箭矢彻底消除,不管接触了多久都感觉不到箭矢力量的减弱。相对的,上条的手腕一直持续散发着不祥的异响,沉重的压力已经快要突破身体的极限了。在脑中隐隐作痛、无法想起的部分,唤起了相似的触感。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折了也好、断掉也好,就算是骨头全都粉碎也没有关系,只要这只幻想杀手还连在上条的身上、还有打消插在欧提努斯胸口处的「魔法」的能力就好。
沉闷的响动,像是橡胶材质的物体经过非常扭曲的手段撕扯到了极限时发出的声音。
是上条的拳被箭矢的巨压迫回的声音。
但是死亡并没有向上条张开怀抱。顺应着箭矢的力,上条在拳头被迫回的同时强硬地拧转手臂,成功偏转了箭矢的行进方向,令它擦着自己的右掌飞过。
眩目的强光覆盖了整个战场,除了右臂被强行外掰的响声与钝痛感和右手手掌传来的被灼烧般的刺痛以外,上条失去了实感。但是他想象得到……
欧提努斯的脸上写满了吃惊。
「是我赢了!!欧提努斯!!!」
就这样闭着眼睛笔直地冲刺,上条冲到了欧提努斯的怀中、甚至直接将瘦弱娇小的少女扑倒在雪地上。身体得到冲击的反馈后,上条强忍着疼痛转回了右臂。
没有像说好的那样举起拳头,而是用一路上已经被血迹染得红黑斑驳的双臂穿至欧提努斯的身体与地面中间,将少女柔软的身体抱入怀中。随后上条抱着欧提努斯一个翻转扭转了双方的上下关系,用她背后的右手抓住了那根光之杭。
接着,上条向已经快痛到失去直觉的右手五指灌入了全身最后一点力量。光之杭被拔出、并在一声细微的响动中被捏碎。
「别想逃走…」
强光造成的目眩终于结束了,上条看着怀中的欧提努斯附在她耳旁轻声[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吧…就算是和全世界为敌…我也会救你…」
「……说的也是呢。」
被少年抱在怀里的欧提努斯抬起头、眯起了眼睛,与上条四目相对。
看起来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但是…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细小而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啊。」
声音没有消失,没有中断,而是在她的身体里持续地回响,犹如不断破裂的薄冰。
「从听到那句话开始,我就已经、得到救赎了哦。」
四周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粒子一般的光点。
躺在雪地中的上条终于觉察到了异样。可是察觉到了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碎片,就像是剪碎的纸片那种感觉的碎片,正不断地从欧提努斯的身上飘起,并在飞行一段距离后化成齑粉。同时,上条怀中少女的重量也随着飘散的碎片增多而减弱。
渐渐地,少女的身形变得虚幻、飘忽不定,似乎一碰就会如同彻底消散。
上条没办法理解。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姿势,避免更多的动作发生以试图延长虚像残存的时间。
但结局有时候就是不遂人意。
只差一步。
真的就只差一步了。
没能赶上的上条,耳边依稀的、再次传来少女最后的话语。
「谢谢你[ありがとう]。」
到底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因为思念而产生了幻听,上条已经没法分清了。
他的眼睛好酸好痛,可是没有泪水,也没法眨眼,只能继续望着天空、盯着飞散的碎片不放。当最后一片碎片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后,整个旅行积攒下来的疲劳与伤害借助他意识动摇的瞬间撑破了容器。
上条当麻躺在雪地上,失去了力量。
美琴好不容易靠近了战场,却被最后一支弩箭与幻想杀手相撞时发出的强光晃了个正着。当她能够睁开眼重新看清楚的时候,欧提努斯已经开始化为碎片飘散了。
「不要…不要!!」
出乎意料的状况让美琴有些不知所措,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正在发生的事肯定是不好的。
她加快了脚步,向上条躺倒的位置跑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欧提努斯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上条一个人满身血污地躺在雪白的积雪上。了解上条身体状况的美琴舍弃了少女的形象与矜持、直接滑跪到了上条身旁,全然不顾自己没有保护的腿部在地上摩擦的伤害。
和上条所受的伤相比,这根本算不上是问题。
「当麻!」
还好,至少人还活着。
但是这幅姿态很难说得过去。他的眼睛又红、眼圈又肿,整个人仿佛从内部抽掉了一部分一样给人非常憔悴与虚弱的印象。
美琴感觉自己的眼睛一周都在发烫。
「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御…坂…?」
「是,是我。」
「欧提努斯…欧提努斯她…」
清醒了一点的上条马上又想到了少女在自己怀中消逝的事情,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啊,我知道。我看见了。」
美琴尽可能平静地回应着上条的每一段对话,安抚着他的情绪。
现在她必须撑起上条心中濒临塌陷的那片天空,所以她要将自己对于欧提努斯逝去的伤感全部吞服下去,在上条看不到的时候才能消化。
确认过搬运不会引起伤势急剧恶化后,美琴开始尝试将上条搀扶起来。留在此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其他势力截胡,除了心灵上的安抚,她还需要在物理的层面保护好上条。
恐怕除了那个长得很像呱太的中年医生以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不留后遗症地医治好他。在欧提努斯已经不在了的世界里,至少有上条阻止了那个看上去很恐怖的魔法的事实,这样应该能保证他回到学园都市以后能得到救助。
「走吧…」
出人意料的是,上条就算变成了这幅惨状,也仍旧有能力配合着美琴的动作。
「我什么都没有做到…御坂……」
终于站起身、顺着美琴的意思被搀扶的上条轻声地抛出了一个难题。
美琴愣了一下。
她似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整场战斗的细节她并不清楚,也没有达到这对理解者心灵感应级别的高度,甚至在旅行中也在寻找着答案……
但随后,她想起了某人的赠言。
(是…这样…吗?)
「…我…是你们两人故事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和你们一同在理解之路前行的亲历者…所以比起其他的观众或是某一个挡路的当事人,我更有权利去评判你做的一切和欧提努斯的选择。」
越说下去,美琴的语气便越坚定。因为现在只有她给出的答复能够进入到上条心中。
「我认为,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现在先休息吧。关于『救赎』与『救济』、还有她的愿望的问题,就等回去以后再慢慢地思考好了。」
「…嗯…我听你的…御坂…」
之后,上条便陷入了一种半昏睡的状态,只有身体在机械地跟随美琴的步调行进。
也许美琴应该关注一下自己的手机在最后一战的时候已经没有电量了,不然她就不会错过那场直播,也就能注意到自己不小心闯入了直播画面。
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在现场直播掐断前的最后一幕,美琴滑跪在上条身旁的画面。
……
「诶,这幕可以拍下来当手机壁纸了呢,就是上条的状态有点惨,不过问题不大啦。」
说是离开了的托尔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其他好事者较远的次佳观众席位观看完了全程。上琴头子怎么会错过这么关键的时刻呢?托尔收敛起了自己的姨母笑,开始修整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的背影照片。
另一边的最佳观众席处也并不平静。
「噢噢噢噢,这可是女王陛下也没有看到的画面呢!赚到了赚到了!要不要利用这张照片在好事的王室派成员中周旋一下呢~」
小恶魔型的少女蕾莎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拍下了一张远景。虽然有一些瑕疵,但是在不存在更完美的成品的情况下,瑕疵品也能充当顶级的筹码。
其他几位观众虽然没有蕾莎这样直接行动,但是多多少少也表达出了「看到了不错的画面」的意思。
「年轻真好呢,莎夏~」
「我也不想是这种打扮、俄罗斯成教的人才不是这样的变态、我要杀了瓦希莉莎……」
一直在陌生人面前复读抱怨的莎夏·克洛伊洁芙显然没有听到、并且装作没有看到瓦希莉莎朝她抛来的wink。
……
「啊…那个是…?」
那两个人似乎是抛下了她,自顾自地搀扶着对方离开了现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然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被好事的观众们包围了起来。
尾声.尽管我们手中空无一物——Welcome Back
上条当麻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视线正前方的天花板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隐约有些不安。
「你醒了?」
果然,上条当麻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时候又一次被青蛙脸的医生救了回来。
从身上传来的触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绷带包了起来。即便试图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将一动一动的右手举到眼前。
上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缠住了。点滴的输血软管和电极正贴在手上。以肘部为中心,手腕到处都是布线,它们散在电脑的四周,像章鱼脚一样地绕得乱七八糟。
之前经历过的最严重的伤势所得到的处理甚至不如现在的十分之一。
「谢谢你啊,医生。」
死亡的实感已经彻底远离了上条,不过因为自己被固定着不能转头,他并没法看到医生的表情。
所以在吐槽之前,他很有公义、充满礼貌地和医生道了谢。
然后。
「但是这样子一下子注入各种各样的东西没问题么?这药怎么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就算是在膳食补充剂大国的美国,也从来没一次性摄取这么多的吧……!?」
「不如说,只有做了这么多夸张的措施才能让你活了下来。你应该担心一下自己那副损坏到这种程度的身体才是。」
面对连环吐槽的上条,医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椅子位置、确定上条能看到后,做出了一个「那我还能怎么办嘛」的表情。
(这种神态看起来确实好像那个呱太…)
「既然连大喊大叫的精力都有了,那我就把谢绝探病的牌子摘掉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有问题的话还请呼叫护士站。」
说完这些,青蛙脸医生便起身麻利地走出了病房,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动作,突出了对上条的关照度已经归零的主旨。
「这么无情吗!?」
在医生出去的同时,有什么人进来了。
是身穿白底金色刺绣修道服的少女茵蒂克丝……在病房里头顶着三色猫真的好吗?
「……当麻,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好好,先不要把犬齿亮出来,先让我们一起建立一个能好好说话的环境吧。」
「当麻,我可是真心轻蔑那些不会说谢谢和对不起的人哦。」
「我也很想现在就跪下来和你道歉道谢的啊!但是上条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允许!」
看着他从肩膀到指尖几乎是完全被绷带包起来的整条手臂,茵蒂克丝的表情沉了下来。
「没事吗?当麻。」
「……没事。」
沉默。
「但是欧提努斯就没有办法了……」
「……当麻……」
上条注视着自己被层层包被的右手,想要抓握几下却只有指尖微微颤动作为回应。
「我慢了一步。致命的龟裂在我赶到她身旁时就已经蔓延到了极限、覆盖了她的全身。就是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吧。」
幻想杀手会不分善恶的打消所有异能。一方面它是应对超自然现象的全能对策,另一方面也是只能破坏的最残酷的能力。
能利用这种能力挽救回如此多的人,基本上都是上条在努力改变使用的理由和方法带来的结果,幻想杀手是没有善恶这种概念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这只右手能够靠接触修复、医治甚至起死回生。
「她在最后…是笑着的啊……」
那个笑容表示欧提努斯的愿望已经达成了,那么上条渴望的违背她意愿的救济是否真的算是她的救赎?被那个笑容禁锢住的上条开始慢慢地思考救人以外的事情。
「就算是那样的结局,就算是在那样如同地狱一般的行程尽头,欧提努斯却说自己已经得救了,那便是救赎。她就那样笑着说的啊!」
他发现自己真的非常贪婪。对能够让自己和欧提努斯都满意的结局的渴求超过了一切。
「我只是想再看一次…在不同的情况下再看一次那个笑容……这样的想法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理智告诉他要冷静,这种想法只不过是他的任性。
「当麻,那个…」
「……救一个人,难道就是自不量力吗?」
陷入思维漆黑的漩涡中的上条没有听见茵蒂克丝的呼唤,继续思考着独自活下来的自己,从今往后也必须活下去之类的内容。
直到。
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道:
「为什么说得好像我已经死掉了一样?」
熟悉的声音吓了上条一跳,差一点就造就了让重伤病人自行跳到床下的医学奇迹。
正站在枕头上的迷你人形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缩水版本的欧提努斯。
从她的表情上看似乎是待在这个房间里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人察觉过她的存在而已。
应该是藏在枕头下了吧。
「欧提努斯!?你!这!我!」
受到了惊吓的上条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顶着三色猫的茵蒂克丝也瞪大了双眼盯着小小的神。在这样的重压之下,欧提努斯摊起了小手,开始有板有眼的解释起来:
「第一,我还没把『眼睛』放回来,所以本质上我还不是人类而依旧是魔神。第二,『弩』的最后一发没能放出,在此之前你就用幻想杀手把『妖精化』给破坏掉了,所以我并没有发生完全的崩坏。第三,魔神只是身体变得支离破碎的话是不会死掉的。」
脑中有根极细的线似乎断掉了,导致欧提努斯描述的情形没能很好地与记忆对接。上条只当是自己受到的冲击太强、思考机能还没有从震惊带来的伤害中恢复过来。
他看向了茵蒂克丝,但是茵蒂克丝也摇了摇头。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知识仅仅是到魔神「为止」,换句话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对欧提努斯的证词证实或者证伪。
欧提努斯躺了下来,躺在上条的枕头上。她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继续补充道:「那个时候,魔神欧提努斯的99%都死去了,不过剩下的部分好像自作主张地再次聚合了起来。身体也变了样,过去的力量也用不了了。不过看样子我的意志就这样保留下来了呢。」
(看来还有别的麻烦的事啊…)
真是乱七八糟的。
「哦对了,御坂。我之前就有话要找你说,现在这家伙醒了,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诶!?御坂?」
又一次超乎理解能力极限的打击让上条的理智彻底宕机了。
他这才发现,在自己的病床另一侧——与靠门那一边相对的靠窗一边,在他现在被限制的视野尽头,有陪护床的一角。
先前因为头被固定着的缘故,根本没法看到紧邻着而且比自己床位更低的事物的存在。
茵蒂克丝则是因为注意力全在上条身上、加之上条的床遮挡住了的缘故,也没有发现。
身上同样也缠了不少绷带的美琴似乎就躺在上面、背对着上条睡着。
「装睡是没有用的,这个笨蛋苏醒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近在咫尺的你怎么可能没醒?」
被无情地戳破了谎言的那层纸,美琴只好翻过身坐了起来。顺带一提,她的怀里抱着已经被定名为「保留」、从妹妹那里讨来的小黑猫。
在这种病房里有猫咪存在真的合适吗?上条又一次在内心深处发出了询问。
「吵死了啦!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行吗!什么算总账啊、这三天每天晚上你都在我这里咬耳朵,真的超级烦人的!」
「如果不是你那么急着把他拖走,事情还会变成这样吗!?你知道我在雪堆里看着你们两个已经走远了的背影那一刻有多无语吗?!那些讨厌的观众…!!」
在神和人的争吵变得更为激烈之前,又来了新的探望者。
「姐姐大人——!!」
「呜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但是为什么才十三号就来了啊!」
从美琴对谚语语无伦次的应用表现来看,这位应该才是美琴选择留在上条病房里休养的原因。
之前见过几次面的茶色双马尾风纪委员拎着一大包慰问品冲了过来,直接在房间中起跳、然后发动能力砸到了美琴的怀中。万幸保留 察觉到了危险,提前跳出了危险区域。离开美琴怀抱的保留 轻快地跳跃了几下,跨过了病床上的上条、钻过了茵蒂克丝的修道服后,唰地跑出了这间是非之地。
大概是去找10032号御坂妹妹了吧。
「这里可是医院啊黑子!」
「是啊!这里是医院!在这位重症监护的病人旁边您可不能随意放电呢!不然医疗器械出了故障的话这位先生的性命就有危险了哦!」
「为什么上条我成为了人质啊!」
……刚刚还呆在茵蒂克丝的脑袋上趣味盎然地摇着尾巴的斯芬克斯,抓住了现场发生的短暂混乱,一下子向病床这边扑了过去。准确来说,是向金发闪闪,仿佛逗弄宠物的诱饵那样的欧提努斯扑了过去。
当初不开玩笑地破坏了整个世界,随心所欲地创造着自己所希望的世界的魔神欧提努斯,现在却在枕头边上全身寒毛倒竖了起来。
或许这是美琴把 保留 带在身边的真正缘由吧。为了应对每晚都有的怨妇咬耳朵环节所准备的看门猫。
「混、混账东西!!这个组合怎么看都是糟糕透顶了啊喂!独眼之神会被猫吃掉这种事,不管在什么神话中都没有的啊。别在那愣着啊喂,赶紧来救我行不行啊!?」
「我真的很想救你的,但是你认为现在行动像跳机械舞一般的上条先生能做到那么灵巧的事情吗?!」
「呜哇哇哇——!」
后记.御坂的后记——Dormitory
因为伤势比上条轻,加上不断有人比如白井黑子、或者是白井黑子,还有白井黑子的骚扰,美琴选择了提前出院、搬回了宿舍。不过上条还需要住上几天,她还得再去看望几次。
在真正回到自己的宿舍之前,还有一道难关就是舍监大人。
可以凭借纯粹的体术一击秒杀超能力者的死神。
「从上个周末起你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嘛,御坂。除去最后三天在与常盘台有合同的医院里度过,前面两天的夜不归寝该怎么处理呢?」
眼镜的反光让美琴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是那个似笑非笑、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着接下来她必定会经历一段一生难忘的时光……
……
「我回来了……」
非常疲惫地把东西丢到床边、准备坐下的美琴意识到熟悉的房间里有些不对劲,这里缺少了人的气息。
黑子去哪里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被子下似乎有某种神秘的生物在蠕动着。那团凸起距离床沿越来越近,到了再有一步就会从床上滚落的时候,它停了下来。
接着那个神秘生物从被子下探出了头:
「姐姐大人怎么会突然跑到丹麦那种地方呢!故事一定很长就让黑子我和您用一晚、啊不一生的时间!在被窝里聊清楚吧!」
「黑——子——!」
……
把失去意识的白井抱回到她自己的床上耗尽了美琴最后一点气力,认定麻烦已经过去的美琴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总算可以躺下来休息了……」
但是在下一刻,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有人在给她打电话。烦躁的美琴刚想把电话直接挂断、等睡醒以后再说,却发现来电人显示的是自己的母亲。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小琴琴吗?」
没等到美琴接话,电话另一端的美铃女士就如同连珠炮一般开火了:「妈妈有个好消息和你说哦!实际上呢,妈妈最近和那个孩子的母亲打得火热~要不要趁机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啊?对方家长也很中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直赞不绝——」
御坂美琴非常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看来生活还在继续,只是她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一件事。
「除了在场的人以外,其他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迹的啊??」
没等美琴开始思考,门外就响起了几分钟前刚刚听过的声音:「宿舍里是不准使用能力的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御坂?」
写在一切之后的碎碎念#
首先是感谢您能看到这里!
关于本次的标题:
一个是我最喜欢的最喜欢的爱门
一个是一首很早以前的日语歌的译名[僕らの手には何もないけど]
什么,后记有标题吗?
关于本次的故事:
这个打赌的伏笔可能有点久远了,具体还请追溯到这篇。
关于最后一个章节,在去掉了振奋人心的演讲之后似乎并不剩下什么内容了。为了能够让剧情看上去不那么干瘪,私自增添了非常多的笔墨在欧提努斯身上。很多地方都没什么营养,但是能力有限没法做出其他的处理,恳请各位读者能够将就一下…另外欧提努斯的消逝为了顺应角色的行动而被换成了其他的方式,会有人看出来Neta自哪里的吗?
在这里为想看正义演讲部分的读者朋友们道歉。
尾声与后记也是整活、活跃气氛的内容偏多,也许会让人感到不适吧,再给各位读者赔个不是。真的很想写写看两个人一人一只猫欺压十五厘米高神明的场面,但这一次就算了吧。感觉再加上的话会变成无意义的口水仗对话泛滥的展开呢……(说实话已经是了)
如果感觉故事太差的话还请不要牵扯到原作上,是二创的官水不行。
非常推荐阅读原作!远超末流写手的风采等着您去探索!
彩蛋:EDF!EDF!说实话没有线上办公那种惬意的生活以后,本就不多的休闲时间都被自己用在游戏上了,搞得写作一直被搁置,真是难过的展开呢(指接下来会继续追求EDF5的100%完成度而摸鱼一阵)。
感觉只眼最后的心态和美琴很像,这也是做这个系列的源头想法之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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